暴雨拍打着青叶城西体育馆的顶棚，混着球鞋与木地板的摩擦声在空旷场馆里回荡。
影山将普通排球在掌心颠了颠，目光扫过日向脚边那个裹着黑色加重套的椰子排球——经过长途跋涉，球表面的纤维磨损得愈发严重，几处裂口还渗出深色的树脂。
“热身用这个。”
他扬手将球发向对角线，白色轨迹划破凝滞的空气。
日向突然弓起脊背，双臂摆出夸张的沙滩排球垫球姿势。
本应首来首往的普通发球，竟被他用近乎舞蹈的侧旋动作接起，排球高高弹起时还带着细碎的旋转。
“在科帕卡巴纳，大叔们教我用这种姿势接海风影响下的变向球！”
他大喊着跃起扣球，动作幅度比室内排球的标准姿势足足大了半圈。
影山的瞳孔微缩。
他立刻加快发球速度，力道一次比一次凶狠。
第十颗球发出时，日向突然用脚背将球颠起，借着惯性在空中拧腰扣杀——这分明是巴西街头足球与沙滩排球结合的野路子。
“咚！”
超重椰子排球落地的闷响惊飞了场馆角落的麻雀，球表面的纤维纹路在木地板上擦出细长划痕。
“用这种球，你连基础的击球感都找不准。”
影山弯腰捡起椰子排球，金属坠子在他指间晃出冷光。
加重套下的球体比想象中更沉，掌心传来的粗糙触感几乎不像是排球。
日向抹了把额头的汗，犬齿在灯光下泛着光：“但能让我接到更大力的球哦！
就像这样——”话音未落，他突然冲向场馆边缘，在排球即将落地的瞬间，整个人呈45度角贴地滑行，用胸口将超远发球顶回对方半场。
这招“斜坡救球”是他在里约贫民窟的斜坡球场练了上百次的绝技，此刻施展出来，连影山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场馆顶灯嗡嗡作响，照得日向汗湿的后背蒸腾起白雾。
影山盯着手中的椰子排球，突然将其高高抛起：“接好了！”
这次的发球带着呼啸的破空声。
日向却故意错开站位，双臂摆出错误的接球姿势。
排球擦着他的指尖砸在地板上，反弹时重重撞在他膝盖上。
“喂！
你在干什么？”
影山皱眉，第三次发球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日向踉跄着摔在地上，椰子排球滚到影山脚边。
他撑着地板抬起头，发梢滴下的汗水砸在木质纹路里：“可恶...跳飘球的轨迹...和在沙滩上完全不一样...”这话成功让影山眼神一凛，后者立刻调整站位，手腕翻转的角度比之前刁钻了整整15度。
就是现在！
日向在心里大喊。
当那颗带着诡异旋转的“螺旋加速发球”划破空气时，他突然压低重心，双腿像弹簧般蓄力。
在排球即将触地的瞬间，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滑出，用巴西街头学来的“斜坡救球”姿势，几乎是趴在地上将球垫起。
“这不可能...”影山的喃喃自语被场馆回音吞没。
那个本该落地得分的必杀球，此刻正晃晃悠悠地飞过球网，而日向正撑着地板大口喘气，手腕被超重球磨出的血痕渗进木地板缝隙。
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时，日向瘫坐在替补席上，故意将受伤的手腕露在影山视线范围内。
对方却背对着他，平板电脑上正反复播放刚才的救球录像，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标注着数据：“预判提前量0.3秒...重心偏移角度...这根本不是室内排球的标准动作！”
“刚才那个发球...好像会拐弯？”
日向突然凑过来，身上的草药味混着汗水气息扑面而来，“能不能再发一次？
让我研究研究轨迹...”“想套我的新招？”
影山猛地转身，平板电脑差点砸在日向鼻尖。
他抓起椰子排球，金属坠子撞击声比之前更响，“先接住这颗球再说！”
这次的发球带着破竹之势。
日向却不躲不闪，张开双臂做出接球姿势。
超重的椰子排球重重砸在他手臂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着后退三步，后背狠狠撞在记分牌上。
“疼疼疼！”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手臂，却在影山转身时露出狡黠的笑——刚才那球的旋转频率和轨迹，他己经用眼角余光牢牢记住。
场馆空调发出轻微嗡鸣，吹干了日向后背的汗水。
影山盯着少年手臂上迅速肿起的淤青，突然想起三年前乌野体育馆里那个倔强的身影。
那时的日向也是这样，明明接不住他的发球，却偏要一次又一次地跃起。
“再来。”
影山重新站回发球区，声音比刚才低沉，“用你的野路子，接下我所有的发球。”
日向撑起身体，手腕上的草药膏己经被汗水冲花。
他捡起椰子排球，金属坠子在掌心撞出清脆声响：“这才对嘛，影山！
就让你看看，在巴西街头学到的东西，怎么把你的‘科学排球’打得粉碎！”
暴雨依旧拍打着顶棚，两个身影在交错的光影中重新对峙。
这场关于“正统”与“野路”的较量，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激烈程度，撕开日本排球界固有的规则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