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残阳坠入青峦时，盘山公路变成了浸满墨汁的绸带。我关掉导航软件，仪表盘荧光映着冷汗涔涔的手背——本该出现在右侧的"栖云阁"路标，此刻正倒悬在左侧断崖边缘，生锈的铁杆上缠着褪色的红绸。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脆响，山雾突然从谷底翻涌而上。后视镜里，两只纸扎的童男童女立在路中央，胭脂晕染的面颊在雾中泛着诡异的粉光。我猛踩油门，后轮打滑的瞬间，瞥见崖边柏树上挂满铜铃，那些本该清脆的声响却像闷在陶罐里的呜咽。
手机在此刻恢复信号，叮咚弹出民宿老板的短信："陆先生，请从后山石阶上行。"轮胎擦着悬崖边缘刹停，碎石滚落的声响持续了整整十秒。推开车门的刹那，山风裹着纸钱灰扑进鼻腔，腐坏的檀香味刺痛眼眶。
石阶缝里滋生的青苔泛着油光，每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生物的脊背上。半山腰的凉亭里摆着未收的茶具，紫砂壶嘴挂着暗红液体，在青石桌面汇成八卦图形。我举起手机照明，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茶盘上的水渍突然显现出指甲抓挠的痕迹。
穿过最后一道藤蔓垂帘时，月光正好劈开云层。褪色的朱漆大门嵌在峭壁之间，门环上的饕餮纹铜兽双目空洞，獠牙间卡着半截断裂的指甲。抬起的手还未触及铜环，门轴便发出垂死般的***，浓重的线香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前厅的八仙桌上，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飞溅的火星在墙面投射出扭曲人影，那些影子保持着跪拜姿势，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折。供盘里的苹果表皮皱缩如老人面庞，中央的蜜饯枣子却鲜红欲滴，渗出琥珀色的粘液。
"陆先生？"沙哑的呼唤从头顶传来。抬头望去，竹梯上的老妇正在悬挂铜铃，藏青布衫的下摆扫过梁间蛛网。她脖颈缠绕的暗红绳结已经沁入皮肉，末端系的青铜铃铛布满绿锈，摆动时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般发不出声响。
"西厢乙字房。"枯枝般的手递来黄铜钥匙，指节处的褐斑形似符咒，"过了子时..."她突然剧烈咳嗽，系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