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落地窗斜斜洒入,夏挽棠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指尖抚过梳妆台抽屉里未拆封的领带盒。
这是她前世为白慕之准备的结婚纪念日礼物,现在却像团灼人的火。
"太太,先生让您下楼用餐。
"管家叩门的声音惊醒了她的回忆。
夏挽棠对着镜中苍白却美得惊心的脸勾起冷笑,随手将礼盒扔进垃圾桶。
她特意挑了件墨绿色真丝睡裙,锁骨处垂落的银链坠着玫瑰形状的碎钻,走动时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锋芒。
餐厅里白慕之正在看财经新闻,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今晚林氏晚宴,记得穿保守些。
"他修长手指敲了敲桌上深蓝礼盒,"别像上次那样给林家丢人。
"夏挽棠盯着礼盒里老气的藏青旗袍,突然想起前世这场宴会——她被林婉儿泼了红酒,白慕之当众斥责她举止轻浮。
而现在,她指尖勾着旗袍吊牌轻晃:"林家的狗,自然要拴着项圈见人。
"白慕之手中银叉在瓷盘上刮出刺耳声响。
眼前的女人慵懒倚着餐椅,雪白脚踝交叠着搭上他膝头,裙摆滑落时露出的肌肤比骨瓷餐具还要晃眼。
他突然发现结婚三年从未注意过,她左眼尾有粒极小的朱砂痣,随着眼波流转像滴未干的血。
"九点开会。
"他猛地起身,西装裤被热咖啡泼出深色痕迹。
夏挽棠欣赏着他耳后泛起的薄红,笑得像只餍足的猫。
前世她竟没发现,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也会因美色失态。
首到白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白慕之才从那种诡异的燥热中挣脱。
他冷眼看着夏挽棠抱着一叠文件推门而入——这是她作为总裁助理的工位,往日总会为他备好温度恰好的黑咖啡。
"白总,这是您要的东南亚市场分析。
"夏挽棠将文件放在会议桌尽头,薄荷绿的职业套装掐出纤腰,却在转身时露出后背镂空的蝴蝶骨。
满室高管倒抽冷气的声音中,白慕之捏碎了钢笔。
"穿成这样给谁看?
"他扯松领带,声音裹着冰渣。
夏挽棠指尖轻点唇珠,在众人屏息中嫣然一笑:"自然是给值得的人看。
"她余光扫过会议室单向玻璃外那道修长身影——傅霆深今天穿了枪灰色西装,腕间沉香佛珠被阳光镀了层金边,正倚在走廊窗边抽烟。
玻璃内外两道目光隔着人群相撞的瞬间,夏挽棠故意将发丝撩到耳后,露出天鹅颈上暧昧的红痕。
那是她今早用口红画的,却成功让傅霆深指间烟灰断了一截。
"白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去给三爷送合同了。
"她抱起文件夹往外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挑衅的节奏。
白慕之霍然起身,文件扫落一地:"傅霆深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夏挽棠在门边回眸,阳光为她镀上毛茸茸的金边:"迷魂汤没有,倒是三爷从不用过期五年的领带。
"她满意地看着白慕之脸色骤变——那条被扔进垃圾桶的领带,正是林婉儿五年前送他的生日礼物。
走廊里傅霆深己经不见踪影,唯有窗台烟灰缸里躺着半支雪茄。
夏挽棠倚在男人方才站过的位置,指尖抚过还带着余温的大理石台面。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个总是站在阴影里的男人,从她二十岁生日宴开始,就在每个她经过的角落留下雪茄的灰烬。
电梯首达地下车库时,夏挽棠对着反光镜补口红。
镜中突然出现傅霆深的身影,他单手撑在她身侧的轿跑车顶,佛珠擦过她耳垂:"利用我气前夫,夏小姐好手段。
"夏挽棠转身时鼻尖几乎蹭到他喉结,闻见雪茄混着沉香的凛冽气息:"三爷不也在利用我吗?
"她指尖戳了戳男人胸口,"上周慈善拍卖会,您故意拍下我捐的珍珠耳环,不就想看白慕之发疯?
"傅霆深喉结滚动,突然握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车窗上。
夏挽棠后背紧贴冰凉玻璃,看着他眸中翻涌的暗色,忽然想起前世临死前那个雪夜——也是这双手,在废墟里死死护住她血肉模糊的身体。
"夏挽棠。
"他第一次完整叫她的名字,拇指摩挲着她腕间淡青色血管,"招惹我的代价,你付不起。
"黑色迈巴赫绝尘而去时,夏挽棠腿软地滑坐在车边。
她低头看着掌心被佛珠压出的红痕,突然笑出声。
远处立柱后,白慕之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指节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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