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阳低垂在地平线，光线像蒙了尘的玻璃，穿不过雾霾和燃烧的废墟。
肖然蹲在一堆垃圾旁，双手套着破旧的皮手套，翻找着可能被人遗漏的东西。
他的右边，是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眼神冰冷又警觉，两者间保持着一种脆弱的默契。
自从病毒爆发的第三个月起，这座原本繁华的城市就成了一片废墟。
食物，药品，甚至干净的水，都成了稀缺的奢侈品。
而今天，肖然己经三天没有吃上一顿像样的东西了。
街道上偶尔传来脚步声，他立即屏住呼吸，野猫也警觉地竖起耳朵。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一声低低的笑声。
“我看到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沙哑而带着戏谑。
肖然迅速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铁棍。
对方从拐角走出来，一张消瘦的脸布满污垢，但眼里透着亮光，像是捕猎的狼。
“兄弟，别紧张，我只是路过。”
男人摊开双手，显得一脸无辜，“不过——你刚才好像翻到了什么好东西？”
肖然没有说话。
他知道，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招来更多麻烦。
在末世里，“兄弟”这个词往往是危险的代名词。
“别这样嘛，我只是饿了。”
男人笑得更加猖狂，露出一口黄牙。
他的身后，渐渐露出第二个、第三个身影。
肖然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的目光扫过男人身后，那两个人影一高一矮，衣衫破烂，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和一根钉着铁钉的木棍，在阴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你们走开。”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双手紧握铁棍，指节泛白。
男人没有理会威胁，反而迈前一步，“听着，我不想伤害你。
我们只要吃的东西，你有的话，拿点出来大家分分，这样对谁都好。”
“我没有。”
肖然的话语短促而冰冷，眼神死死盯住对方。
“真可惜。”
男人叹了口气，像是为某种不得己而感到遗憾，但眼里的冷意却逐渐浓烈。
“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自己搜了。”
话音刚落，高个子己经猛扑过来。
肖然迅速向后退开，手里的铁棍横扫出去，砸在高个子的胳膊上。
对方吃痛地倒退一步，但矮个子却趁机从侧面冲了上来。
一阵剧烈的扭打过后，肖然感到膝盖一阵剧痛，整个人被踹翻在地。
铁棍从手中滑落。
他慌乱地伸手去抓，但一个沉重的脚步踩住了他的手背。
“别动，朋友。”
男人蹲下来，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戏谑的笑容。
“你应该懂，末世里没人会真正讲道理的。”
肖然咬紧牙关，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内心的愤怒和无力交织。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搜个干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砰！”
所有人都愣住了。
男人迅速站起身，目光警惕地扫向街道尽头。
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废墟后走出，手中握着一支猎枪。
“滚。”
那人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男人迟疑了一下，最终举起双手，朝同伴使了个眼色，“行行行，我们走。”
等那群人消失在街角，肖然捂着肋下爬起身，面前的陌生人却并没有放下枪。
他沉默地注视着对方，片刻后才开口，“谢谢。”
“别谢我。”
陌生人低声道，眼神冰冷而疏离，“下次注意点，你的命可能没那么好运。”
他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街道中。
肖然靠着墙喘息了片刻，胸口的怒火和恐惧渐渐平复。
在这个世界里，活着本身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战争，而人，往往比饥饿和寒冷更加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