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蜷缩在花轿里,大气都不敢出,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心里全是冷汗。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不断冒出,顺着脸颊滑落,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下心跳都震得耳膜生疼。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柳瑶之前教给她的萧家人物关系和各种规矩礼仪,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花轿一路颠簸,终于停在了萧府门前。
林悦被搀扶着下了轿,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略显破旧的府邸。
虽比不上柳府的富丽堂皇、气派非凡,但却透着一股古朴沧桑的气息,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这就是萧府吗?
看起来确实没落了些,不过至少比柳府清净。”
她在心底暗自思忖。
在喜娘的搀扶下,林悦缓缓迈出脚步,低着头,透过盖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出破绽,前功尽弃。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此起彼伏的祝福声,可这些声音在她耳中却像是遥远的回响,模糊而不真切。
林悦被引进了正厅,萧逸早己在那里等候。
她低着头,盖着红盖头,只能从余光中瞥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萧逸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几分疏离:“柳小姐,一路辛苦了。”
林悦心中一紧,连忙行礼,声音微微颤抖,像深秋枝头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多谢萧公子关心。”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温和,或许不是个坏人?”
林悦忍不住胡思乱想,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了松。
跨火盆时,她双腿微微颤抖,身子也不自觉地晃了晃,喜娘眼疾手快,轻轻扶了她一把。
她连忙小声道谢,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生怕惊扰了这陌生又庄重的氛围。
来到正厅,她和新郎官萧逸并肩站定,随着主婚人的高声唱喏,开始行大礼。
拜天地时,她俯身的动作格外缓慢,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做到完美无缺,不敢有丝毫差池。
另一边,柳瑶逃离出嫁队伍后,一路小跑,躲进了城郊一处偏僻的小院。
院子里,一个年轻男子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此人便是柳瑶的情人赵宇。
“阿宇,我可算逃出来了!”
柳瑶气喘吁吁,满脸兴奋地冲进院子,一把抱住赵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赵宇顺势搂住她,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怎么才来,可急死我了。”
柳瑶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金银细软、珍贵玉器,还有一些地契文书,正是她生母留下的遗产和从柳家盗拿的器物。
“阿宇,有了这些,咱们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柳瑶的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的幸福生活。
赵宇看着这些财物,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心里却暗自盘算:这傻女人,还真把这些东西都偷出来了。
只要拿到这些财物,我就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逍遥快活,哪还管她的死活。
想到这儿,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抚摸着柳瑶的头发:“瑶儿,有你真好,咱们这就离开这儿。”
…………婚礼仪式很快结束,林悦全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人看出破绽。
首到被送入洞房,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坐在床边,心跳依旧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手心满是冷汗,把床单都浸湿了一片。
“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逸会怎么对我?
如果他发现我不是柳瑶,会不会……”无数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搅得她心烦意乱。
时间在她胡思乱想中快速流逝。
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萧逸走了进来。
林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攥住衣角,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萧逸走到她面前,动作轻柔地轻轻掀开了她的盖头。
林悦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能看透她的内心。
“柳小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萧逸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林悦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疏离,像是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薄纱。
林悦低下头,轻声说道:“是,萧公子。”
“他看起来并不像柳瑶说的那样不堪,或许我还能和他好好相处?”
林悦在心底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萧逸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你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必害怕。
我虽不是什么富贵之人,但也不会亏待你。”
林悦心中一暖,像冬日里照进屋子的第一缕阳光,点了点头:“多谢萧公子。”
“或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只要我能小心应对,或许还能在这个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夜深了,万籁俱寂,林悦躺在床上,听着身旁萧逸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挑战,多少惊涛骇浪,她都必须坚强地走下去。
因为现在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更重要的是让柳瑶也感受到她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柳瑶,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随后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未来的日子能够顺利一些,哪怕只有一丝曙光也好。
林悦在萧府的日子悄然拉开帷幕。
尽管她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但萧逸的温和态度让她稍稍安心,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萧逸虽然话不多,虽然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但对她始终保持着礼貌和尊重,这让林悦感到一丝慰藉,像是在寒冬里披上了一件温暖的棉袄。
“或许,萧逸并不是个坏人。
只要我小心行事,或许能在这里安稳地生活下去。”
她在心底默默期许。
然而,林悦并没有放松警惕。
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替嫁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那将是一场足以将她吞噬的灭顶之灾。
因此,她时刻提醒自己,必须谨言慎行,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复思量,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绝不能给人抓住把柄。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悦便早早起床,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亲自为萧逸准备早膳。
她虽然厨艺不好,对那些复杂的烹饪技巧一窍不通,但为了增加好感,她还是努力做一些简单的菜肴。
生火时,烟熏得她眼泪首流;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她也只是简单包扎一下,便继续忙碌。
当萧逸看到桌上摆着的简单却充满心意的早膳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夸赞她的手艺。
林悦心中一喜,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赏:“只要我能赢得他的信任,或许未来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时间悄然流逝,眨眼间三日过去。
萧逸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对她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态度。
林悦也开始慢慢了解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
她发现,萧逸其实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反而有着一颗细腻而善良的心。
他会在不经意间关心她的冷暖,会在她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虽然只是一些细微的举动,却让林悦感到格外温暖。
清晨,林悦刚为萧逸准备好早膳,萧老爷便派人来请她去正厅。
林悦心中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丫鬟去了正厅。
正厅内,萧老爷端坐在主位上,神情严肃,目光如炬,像一尊威严的雕像。
萧老夫人则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像春日里的暖阳。
林悦走进正厅,恭敬地向两人行礼:“儿媳见过父亲、母亲。”
萧老爷微微点头,目光在林悦身上停留了片刻,沉声道:“坐吧。”
本来按照规矩,林悦嫁过来后第二天就应该对她说清楚萧家的规矩,但是萧老夫妇心疼这个新过门的儿媳,让她休息了一天。
林悦小心翼翼地坐下,心中忐忑不安,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知道,萧老爷虽然不苟言笑,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威严,让人敬畏;而萧夫人虽然和蔼可亲,但那双慈祥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让人不敢有丝毫隐瞒。
“他们找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手心又冒出了冷汗。
萧夫人微笑着开口:“悦儿,这几日在府中可还习惯?”
林悦连忙点头,恭敬地回答:“回母亲的话,儿媳一切都好,多谢母亲关心。”
萧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逸儿性子冷,平日里话不多,你可要多担待些。
若是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林悦心中一暖,轻声说道:“母亲言重了,夫君待我很好,儿媳感激不尽。”
萧老爷这时开口了,声音低沉而严肃,像洪钟般在大厅里回荡:“逸儿虽然性子冷,但心地善良。
你既然嫁入了萧家,便是萧家的人。
萧家虽然如今没落了,但家风严谨,绝不容许任何有损门风的事情发生。”
林悦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父亲教诲,儿媳谨记在心。”
萧老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萧家祖上曾是军中将领,逸儿的爷爷几十年前战死沙场,我继承了他的职位,但没过几年也在战场上负了伤,落下了残疾。
萧家因此没落,但家风依旧。
你既然嫁入了萧家,便要守萧家的规矩,明白吗?”
林悦心中一凛,像被一阵寒风吹过,连忙点头:“儿媳明白,定当谨遵父亲教诲。”
萧老爷的目光在林悦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她,像在鉴定一件珍贵的瓷器。
林悦感到一阵压力,像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但她依旧保持着镇定,不敢有丝毫松懈,像一名坚守阵地的战士。
“萧老爷果然严厉,看来我必须更加小心,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她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
萧夫人见气氛有些紧张,便笑着打圆场:“老爷,悦儿刚嫁过来,难免有些不适应。
你就别太严肃了,吓着孩子了。”
萧老爷微微皱眉,但语气却缓和了一些:“我只是提醒她,萧家的规矩不能破。”
萧夫人笑着点头,转头对林悦说道:“悦儿,你别太紧张。
老爷虽然严肃,但心里是关心你的。
你既然嫁入了萧家,便是我们的孩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别客气。”
林悦心中一暖,像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连忙说道:“多谢母亲关心,儿媳一定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