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结婚的前一月,我看到了顾迟和前女友的聊天记录。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我对你的承诺,永远做数。”
一字一句,像一把锋利的刀,在我的心上刻下了血淋淋的痕迹。
后来,我如他所愿,不再纠缠,他却像发了疯一般跪在我脚下:“念念,我们还能重新来过的对不对?”
身旁的男人细心的为我揽了揽肩上的披肩,漫不经心讥讽到:“顾先生,你挡住我和我夫人了。”
1
“噔噔噔——”手机连续不断的发出提示音,我看着浴室中的人影,思索半晌,伸手拿起了手机。
刚解锁,我脸上的微笑就僵在了嘴角,微信绿色聊天框赫然是和苏心聊天记录,顾迟居然和她还有联系。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我对你的承诺,永远都做数。”
不过两行字,我却觉得我只觉得身上的血液一寸寸凉了下去,抱着手机半响没动。
“谁让你动我手机的?”顾迟一手拿着毛巾,一手夺过手机。
我看着发丝还在滴水的顾迟,嘲讽一笑,还真是着急啊。
“你跟苏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沙发上起身,一动不动的盯着顾迟。
“能有什么意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疑,心心就跟我妹妹一样,我多关照点有什么问题?”
“妹妹?你会等你妹妹一辈子吗?顾迟,到这个地步你还不说实话?”
“不可理喻,林念念,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还不信任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顾迟随手丢下毛巾,扯过一件外套,甩上了门。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闭了闭眼,滑坐到了地上。
苏心,二十六年,还是躲不掉苏心。
我控制自己不去想以前的事,但如潮水一般的思绪使得我喘不过气,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就算我和顾迟有娃娃亲,他也不会偏袒我丝毫。
十五岁,我和苏心同时掉下河里,顾迟毫不犹豫抱着苏欣去找医生,留我在河里飘荡。
十八岁,成人礼上我的裙子被苏心弄脏,顾迟只是轻飘飘一句她不是故意的就揭过此事。
二十二岁,顾家生意遭遇危机,苏心转头飞去了外国,是我陪着顾迟不眠不休两年,才将顾家恢复成如今的样子。
……
一桩桩,一件件,如今想起,我只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啪”我的头偏向一侧,脸上***辣的疼使我清醒了几分,我看着红彤彤的手掌,讽刺一笑,林念念,这一巴掌,是替你自己打的。
叫你舍不得,叫你拎不清。
我喜欢了他这么久啊,从一生下来,我和顾迟的命运就被捆绑在一起,大家都默认我们是一对。
可惜顾迟身边还有一个苏欣,苏欣的母亲是顾家的老人,从年轻时候就在顾家当保姆,生下孩子后便带着苏欣一起生活在顾家。
每每我和顾迟在一起,她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后面,到后来,逐渐变成了他俩在一起嬉笑,我独自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地步。
后来顾父顾母出车祸,生死不明,顾家一夜之间众散亲离,苏欣一张飞机票飞去了外国,只留一地烂摊子给顾迟。
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我不顾父母警告,陪着顾迟低三下四了两年,到处拉合同赔笑脸,终于换来了如今的一声顾总。
但今天顾迟的两句话像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把我从梦境中扇醒。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强求。
2
我到顾氏办公楼时,顾迟正在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想通了就好,只要你不无理取闹,顾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的,还有一个月婚礼就要举行了,你没事去试试婚纱——”
“婚礼取消吧。”我打断了他。
顾迟眉头一皱:“林念念,我已经说了,只把心心当妹妹,她现在在国外,影响不了我们,你还想怎样?”
我轻轻拿起桌上的咖啡,珉了一口:“顾迟,我不是再跟你商量,不管你同不同意,婚礼都不会在举行,从此以后,大路两边,互不干扰。”
顾迟烦躁的扯了扯领带:“随你,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求我。”他像是笃定了我舍不得他,头都不抬一下,敷衍了事。
他最知道怎么威胁我,以前我闹小脾气时,也曾放话不找他,可不过一个星期,我又软着性子去向他求和,说到底,是我自己拎不清。
我看着顾迟不耐烦的脸,只觉得生厌,从前自己怎么会忍受这么久,如今得到他的话,我踢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原来甩下人的感觉这么爽!
我走出顾氏大楼,呼吸着新鲜的口气,只觉得身心舒畅。
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周周,出来喝酒啊。”
“哟,顾太太不装贤妻良母了?”
“别叫我顾太太,老娘取消婚礼了,从今以后摆脱顾迟,来不来啊!”
“来来来,我早就看顾迟不顺眼了,死渣男眼睛长在天上,今天给你请八个男模,算我账上,咱们不醉不休!”
3
酒过三巡,海城某家私人会所里,我抱着周周,哭成了泪人。
“死顾迟,凭什么啊,凭什么这个态度对我!”
“顾氏能起来有老娘一半的功劳,在我面前拽,算什么东西!”
“周周,你说我这么多的青春年华都浪费在他身上了,我是不是很亏啊,可是顾迟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好惨啊,周周,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
周周一把扯过我,把酒杯往我手里一塞:“成功女人,不要拘泥于情爱,跟我一样,专心搞事业才有前途,趁着我小叔还在家,咱们多向他请教请教,把顾迟踩在脚底下!”
我努力睁开眼,思索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周周跟我一样是独生女,她嘴里的小叔是上个月从本家来的,听说是来海城养病的。
虽说我和周周家在海城也算是屈指可数的人家,但跟京城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却还是不够看,她嘴中的小叔更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人物,是年轻一辈的领头羊。
这次来海城养病,周周家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请到家里养着。
我把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趴在周周身上一动不动。
周周扶住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随即用手招呼了几个人,妥协到:“你们几个,帮我把她扶到车上去。”
到了周家大宅,周周刚把我扶进大门,却发现客厅的灯大亮着,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人。
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纸合同,听到响声微微侧了侧头,狭长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满身酒味的两人,虽未说话,从容淡定的气势却传遍了整个大厅。
“小...小叔,您还没睡啊,哈哈。”周周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了两声。
“这位是?”男人放下合同,站起身,过来扶住了我另一侧。
“我闺蜜,闺蜜,这刚失恋,人有点难过,小叔你别介意。”
“失恋了?”男人眉头一挑,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
“小叔?你就是小叔啊,听说你很厉害,那你说,我怎么办啊,我心里还是有一点舍不得。”周周还没回答,我就迷糊的抓上了小叔的胳膊,眼泪鼻涕一起冒了出来。
周周吓得一激灵,连忙把我扯过来,扶到沙发上。
男人拿起桌上的文件,看着我不省人事的样子,替我接了杯温水:“林小姐,我只知道,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清哑的嗓音如羽毛一般拂过,他脚步轻快的上了楼,不知为何,周周莫名觉得她小叔今天晚上心情不错。
3
第二天早上,我头疼欲裂的醒来,周周端来一杯蜂蜜水:“醒了?你说你,喝那么多,把你放酒店也不放心,把你带回来,还碰到了小叔,真是倒霉,都半夜了,小叔居然还在下面。”
我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脑子里的印象越来越清晰,想起昨晚的样子,我忍不住把头蒙到了被子里,丢人丢大发了。
收拾好下楼,就看见男人端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吃着盘子中的餐食,银色的刀叉在他手中格外的赏心悦目,周身的气度好像化为实质一般浓郁。
“小叔早上好,这是林念念,我最好的朋友。”
我朝着男人一点头,跟着周周喊了声小叔好。
男人微微一笑:“林小姐不用客气,我叫周应淮,大家都是熟人,过来吃早餐吧。”
我一怔,周应淮?
祗应早得淮南术,会见双飞入紫烟,倒是个独特的名字。
饭吃到一半,顾迟打电话来了,我看见是他的号码,眉头一皱,摁了挂断,接连几次过后,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忍无可忍的接通了:“你有完没完,我们俩没关系了,你昨天没听懂吗?”
“奶奶要见你,我还没跟奶奶说我们的事,你总得给老人家一个缓冲时间吧。”
我哑了声,顾奶奶是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老人家和蔼的不得了,把我当亲孙女一样看待,凡是顾迟有的东西我都不会少,两年前因为儿子儿媳的事情受了不少打击,身体每况愈下,现在猛然告诉她这种事,后果还真不好说。
“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在哪,我去接你,一起陪奶奶吃顿午饭。”
我还未出声,周应淮就盛了碗汤放在我面前:“念念,喝点汤,等下要出去吗?我碰巧没事,可以送你。”
我看着面前的汤,愣了一下,耳朵里顿时传来顾迟的斥责声:“林念念,你跟谁在一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