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晨二十年秋,侯府内一片静谧。
庭院中的枫叶红得似火,秋风拂过,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枫叶打着旋儿飘落,落在雕花的窗台上。
苏陌筱坐在自己的闺房内,面前摆着一架瑶琴。
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锦缎长裙,裙角绣着精致的秋菊图案,腰间束着一条深紫色的丝带,更衬得她身姿纤细。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微微皱眉,似在思索着什么曲谱。
“小姐,这秋景虽美,可也透着股凉意,您要不要披件披风?”
丫鬟小荷轻声说道,手里捧着一件月白色的绒毛披风。
苏陌筱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仍停留在琴弦上,说道:“无妨,这凉意倒也能让人心神宁静。”
说罢,她轻拨琴弦,一段悠扬的旋律缓缓流出,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秋的哀愁。
弹了片刻,她起身,莲步轻移走向窗边,推开窗户,秋风扑面而来,吹起她的发丝。
她望着窗外的庭院,看着那一地的红叶,轻声吟诵:“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小荷在一旁静静听着,不敢打扰。
苏陌筱转头对小荷说:“去取些笔墨来,我想将这秋景与此刻心境绘于纸上。”
小荷忙应了一声,快步去取笔墨纸砚。
苏陌筱站在窗边,眼神中透着一丝惆怅,等待着笔墨的到来,准备将这侯府秋日的情思尽情挥洒。
小荷很快便将笔墨纸砚取来,在书桌上仔细铺陈开来。
苏陌筱款步走到桌前,提起狼毫笔,先在砚台中轻蘸墨汁,稍作停顿,似在心中构思画卷模样。
随后,她挥笔落纸,手腕轻转,流畅的线条逐渐勾勒出庭院的轮廓,那纷飞的枫叶、蜿蜒的小径一一呈现。
她专注作画,时而眯眼审视,时而添笔增色,口中喃喃:“这秋意需用重墨渲染,方能尽显其韵。”
正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母亲镇国公夫人宁婧宜温柔的声音:“筱儿,在忙些什么呢?”
苏陌筱忙搁下笔,迎上前去,福了一福:“母亲,女儿在绘这秋日庭院之景,想留下这季节的美好。”
宁夫人走进房内,看着桌上未完的画作,点头赞许:“我儿好才情,这画己见神韵。”
母女二人正说着,一名家丁匆匆赶来,在门外禀报:“夫人,小姐,雍亲王殿下派人送来帖子,邀小姐三日后参加王府的赏菊宴。”
苏陌筱听闻,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丝别样情愫。
宁夫人则看向她,目光中带着几分考量:“这赏菊宴,筱儿你意下如何?”
苏陌筱垂首思索片刻,轻声道:“母亲,此乃雍亲王盛情,女儿自当前往,也好见识王府的秋菊盛景。”
宁夫人微笑着点头:“既如此,这几日便好好准备一番。”
苏韵瑶在自己的房中听闻此消息后,心中激动难抑。
她那原本平淡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姐姐,姐姐!”
苏韵瑶一路小跑,裙摆随风飘动,径首朝着苏陌筱的闺房而去。
未及门口,声音便己传了进去。
踏入房门,见苏陌筱正站在桌前整理画具,她几步上前,拉住苏陌筱的衣袖,急切地说道:“姐姐,我听说雍亲王邀你参加赏菊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苏陌筱见她这般模样,轻轻一笑,抬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韵瑶,看你急的,不过是一场宴会罢了。”
苏韵瑶微微嘟起嘴,跺了跺脚:“姐姐,你怎如此淡定?
那可是雍亲王的王府,多少名门闺秀想去都去不得呢。”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满是憧憬,“姐姐,你定会在宴会上艳压群芳,到时可别忘了我,要与我细细说说王府中的盛景。”
苏韵瑶听了这话,不禁微微一怔,脸上满是疑惑:“姐姐,你这话是何意?
我不过是个庶女,哪有什么能耐能让姐姐沾光?
倒是姐姐你,才貌双全,温婉娴雅,是咱们侯府的嫡女,身份尊贵,与雍亲王的宴会才是相得益彰。”
苏陌筱轻轻叹了口气,拉着苏韵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缓缓说道:“韵瑶,你莫要妄自菲薄。
你虽为庶女,可你心思灵动,在这府中与各方都相处得极好,况且你那一手精妙的绣工,早己声名在外,连母亲都时常夸赞。
此次赏菊宴,想必雍亲王也是知晓你的才情,才会递来帖子,我不过是借了你的名头罢了。”
苏韵瑶连连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惶恐:“姐姐,你莫要打趣我了。
我那点绣工,不过是雕虫小技,哪能入得了雍亲王的眼。
姐姐你精通琴棋书画,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抚琴弄曲,皆能信手拈来,才是真正有资格参加这等宴会的人。”
苏陌筱看着苏韵瑶真诚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韵瑶,你我姐妹,不必如此谦逊。
这赏菊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我们当一同好好准备,莫要失了侯府的颜面。”
苏韵瑶用力地点了点头:“姐姐说得对,我定会全力协助姐姐,让姐姐在宴会上光彩照人。”
在听雨阁中,苏雪洛听闻苏陌筱将赴雍亲王赏菊宴之事,心中妒火中烧。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指节泛白,贝齿咬着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哼,苏陌筱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凭什么她能得到雍亲王的青睐,去参加那等奢华的宴会!”
苏雪洛满脸怒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裙摆如愤怒的波涛般翻涌。
一旁的丫鬟彩儿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您才情出众,日后定也有机会的。”
苏雪洛却狠狠瞪了彩儿一眼,呵斥道:“你懂什么!
苏陌筱总是处处压我一头,这次若让她在赏菊宴上出尽风头,日后在这侯府之中,还有我苏雪洛的立足之地吗?”
说罢,她猛地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在听雨阁中回荡,仿佛是她破碎的嫉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