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姜绪实在不好受，她瘫软在地上，连去抬手接茶杯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太勉强了吗？
用精神力画个隐身符都这么吃力，她又怎么去杀了狗皇帝。
姜绪抬头看向姬望月，举着个杯子硬板板地站着，内心吐槽：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你……”姬望月疑惑地看过来。
“你把我抱到床上。”
“哦哦，”姬望月立马将杯子放到桌上，脸红的滴血，手都不知道往哪摆，眼也不知道往哪看。
手忙脚乱地将姜绪抱起来后，他立马将女孩扔到床上，手背到身后。
姜绪被砸到床上，后背***辣的痛。
她咬牙切齿地看向姬望月：“你这是报复！”
姬望月理不首气也壮：“我没有。”
姜绪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浑身无力，没力气跟他计较。
太阳西下，天色渐深，姜绪感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
姬望月戳她，“跟我回天机山庄。”
姜绪心头闷闷的，将脸埋进膝盖里，一个蜷缩的姿势。
她现在还不能接受母后己经死了这件事。
她好像真的是个灾星，所有跟她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明明她……不值得的。
她想报仇，可是……万恶的源头就是你啊，姜绪。
她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才是那个刽子手，那个最该死的人明明你的存在就会带来不幸，为什么还想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呢？
这世上真的还有希望你活下来的人吗？
你要是死掉就好了，所有人都会很欢喜的。
“姜绪，姜绪？”
姬望月喊了好几声，都没见她回应，暗道不好。
他蹲在姜绪面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抬起，眼见姜绪的眼神从涣散变得有了焦距，他才开口：“发什么呆呢，跟你说话你也不应。”
姜绪：“……”妈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捂住脑袋，死死盯着姬望月手中的几根头发，“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姬望月摊手：“跟我回天机山庄。”
姜绪扭头拒绝：“你自己回去。”
姬望月一个凿栗敲了上去，“没得商量。”
姜绪恶狠狠地盯着他，像只见到敌人的小狼崽子。
姬望月心中偷笑，这丫头武功古怪的很，他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占上风。
他走到床边坐下，闲聊天的语气：“你觉得自己很惨吗？”
“我不……”“我觉得你很惨，”姬望月打断了她：“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姜绪轻嗤，你以为你是谁？
你凭什么觉得她觉得的是什么样的？
姬望月轻扣折扇，不急不慢地开口：“我听说，当今圣上曾送给五公主殿下十二座城池作为生辰礼。”
姜绪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落下黑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啧啧啧，真是明目张胆的偏爱，这么大的手笔，竟然只是个五岁孩童的生辰礼。”
姜绪淡淡地瞥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绪，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不，应该说整个姜国很少有人没听说过你，那时，你不是灾星，你是姜国的明珠。”
姜绪微怔，明珠，好久远的记忆，久远到好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
“父皇！”
小小的女孩急忙去追前面明黄色的男子，还没跑两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她挣扎着站起来，又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她不挣扎了，伸出双手，软乎乎地喊了声：“抱！”
年轻帝王叹了口气，熟练地把女孩抱在怀里，“让你平时多出来玩，多运动你不听，天天抱着书，看得懂吗你？”
女孩煞有其事的点头：“懂！”
姜唤大笑，捏了捏女孩圆乎乎的脸蛋，“我家小公主真聪明。”
他大步踏过院子，将女孩塞到身后一满是药草味的书生怀里，语气张扬得意，“瞧瞧，我女儿。”
书生嘴角含笑，嗓音不疾不徐，带着温润的笑意，“真可爱，送我了？”
他用手指轻轻逗弄女孩，女孩张嘴哇唔一口含住，软热湿润的感觉从指间传来，他笑，“她很喜欢我呢。”
“去去去，想要自己生去。”
姜唤一把拍向书生的手，什么脏东西也往她闺女嘴里塞，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书生侧身闪过，“我跟我徒弟联络联络感情，你先一边玩去。”
女孩眨巴着眼睛，软糯稚嫩的声音传来，“师……父？”
书生笑意愈深，“嗯，真乖。”
他手心一转，翻出张面具，“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是新得的玩意，叫玉面狐狸，你且当个玩具吧。”
“喂，”姜唤提醒道：“这可是……”“合适的东西送给合适的人，”书生摆手，打断了他，他的嗓音很淡，似从远处飘来：“姜唤，她还没有封号吧，我取一个，叫明珠如何？”
从来不曾得到过就不会心存期待，得到过又失去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她这才想起，她也曾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啊。
“以前的姜绪，天之骄子，惊才绝艳，如今跌落到泥潭里，你就爬不起来了吗？”
姜绪眼睫微颤。
“你看看现在的你自己，自暴自弃，意气用事，冲动鲁莽，爱你的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爱我的人？”
姜绪轻声道，声音细弱微蚊，“己经死了啊。”
姬望月仰头叹息，从小他特别羡慕一个人，那人就是姜绪，虽然她们从来没见过面。
相比他们日复一日练习机关术的枯燥，姜绪的生活可以用多姿多彩来形容。
师承药王百草生，却从不治病救人，整日研究稀奇古怪的整蛊玩意。
让药王百草生的头发胡子一夜之间变成粉色，定国公家世子长出女人的胸脯，端王府的千金嘴里吐癞蛤蟆等等等等偏生这些人还不敢去找姜绪麻烦，都被那个高位之人挡住了。
她每年的生辰更是姜国的大事，可以说举国之力逗她开心，他至今还记得姜绪出生那一日，满城烟花响了一夜，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撼的烟花，驱散了夜间的寂静孤寂，热闹繁华。
他那时就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神仙人物才能配得上如此殊荣。
可是有此殊荣的并不是神仙，只是个普通人。
任性又难搞的普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