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安阳公主便坐着一辆马车走了,江姬雪也终于放下心来,转头看向蔡子钰。
“方才多谢世子爷出手相助,只是在下仍有一事相询,不知世子来此,所为何事?为什么要出手相助?”
蔡子钰与蔡安远侯府的关系,应该比她更好吧?
蔡子钰看到江姬雪,忽然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才帮了江小姐一把,怎么也该说声谢谢,江小姐这么着急的追问?!”
江姬雪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太子殿下,你别误会。”
蔡子钰看了一眼江姬雪,面色微微发白,“难道不是江小姐将我带回去?你这是打算在这大雨中与我交谈不休?”
好!
江姬雪从一开始就被蔡子钰打败两次,想到对方刚才出手相助,也就不再多言。
但对于蔡子钰,她却越发的忌惮起来,她可不认为一个人会平白无故的对她好,特别是当着丰亦谷的面!
蔡子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面传来小厮的埋怨,“太子殿下身体不好,不能被雨水打湿。”
江姬雪停下了脚步,虽然她也有一辆马车,但她的姐姐江玉宁却在这里,这不太好。
见蔡子钰咳得不轻,她略一思索,便回身上车,对哭得梨花带雨的江玉宁道:
“你下车!”沈君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江玉宁愣了愣,疑惑道:“长姐?”
但江姬雪却毫不留情的拉住江玉宁,目光落在蔡子钰身边的一个仆人身上。
“马车没人了,快带你们的儿子上车。”
蔡子钰点头道谢,也不客套,径直上车,江玉宁美眸睁得大大的,感觉到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脸颊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姐!你竟然将我从车厢里踢出来,就是要送给一个男子?”
“外面正下着雨呢,你这是要让自己的亲生姐姐被一个男子逼着出门?”
江姬雪冷漠的瞥向江玉宁,“在质疑他人的时候,要多考虑一下自己。”
蔡子钰下了马车,被小厮推着往王府里走,快到门前时,江姬雪回头看了一眼。
“江小姐今天的做法,是对的。”
江姬雪半睁着双眼,“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一点,您...”
话说到这里,蔡子钰就走入了府中,留下一道关得严严实实的后门。
“长姐,不要再揍玉宁了,是我不好,不应该把她从王府里放出来,大姐!”
江逸辰看到王婆子手里拿着一根半寸长的竹竿,又看到自己姐姐虚弱的跪倒在地,心中一紧。
小桃给她拉来一张椅子,江姬雪依旧端坐在那里,院落中一片寂静。
“发什么呆?揍他!”
江玉宁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会这么做,她的哭声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慌张。
“长姐,对不起,对不起!
王婆子看江姬雪不说话,举起手中的竹竿就是一顿猛抽,抽在了江玉宁的背上。
“啊!”
一道凄厉的叫声响起,江逸辰面色一白,急忙站了起来,一把将王婆子推到一边,一把抱住江玉宁,沉声喝道。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还能对玉宁动手!”
江姬雪眸光一寒,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江逸辰,这是我按照祖训打开的,奶奶都没说,你可有异议?”
江逸辰跪倒在地,可怜兮兮的望着江姬雪,“长姐,五妹知错了,还请你原谅她一次。”
“你看这老太婆,都被她揍成这样了,你还能忍得住?”
一旁的王婆子也不敢多言,这些人都是自家的主人,自己怎么也是不对的。
正是江姬雪,她拿着王婆子递过来的竹盘,一步一步走向江逸辰和柳靖凝。
“从小到大,我放过她那么多回,她什么时候变过?”
“以前是我惯着她,害得她连江府的规矩都忘了,养成了这么个目空一切、恬不知耻的人!”
被保护在中间的江玉宁眼圈一红,“姐姐,我爱丰亦谷怎么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爱他,你对爱一无所知!”
江姬雪脸色一变,厉声道:“江逸辰,我再说一遍,滚一边去!”
江逸辰没有动弹,“姐姐,你就放过玉宁,她受不起这点罪。”
“行,我也揍你一顿。”
江姬雪说着举起一只半尺宽的竹竿,对着江逸辰的背部就是一顿猛砸。
一时间,江逸辰痛得满头大汗,而江玉宁似乎也被吓到了。
“长姐,您这是做什么?居然敢对二哥动手!”
但回答江玉宁的,是一记接一记的竹子抽在身上的声音,没过多久,江逸辰的衣服就被鲜血染红了,这让一旁的管事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小姐,住手吧,二少爷可能会死的!”
江玉宁一把抓住江姬雪的大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姐姐,我真的不想让你继续下去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错了,您要惩罚我都可以,只要您不要再动手了,我答应您!”
江逸辰还想说话,但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直接昏厥了。
江姬雪双手微微颤抖,但她还是强撑着,面无表情的望着已经快要哭晕过去的江玉宁。
“江玉宁,你给我仔细检查一下,你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以后,如果你再来找丰亦谷的话,我会惩罚他的,如果你愿意让逸晨为你承担后果的话,那就让他来吧。”
江玉宁瘫软下来,哭得梨花带雨,连连摇头:“我不会再见到他了,永远都不会见到他。”
“江姬雪,我讨厌你!”
闻言,站在她身边的小桃,面色一沉,厉声道:“舞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居然对一个女孩子这么说话,你的良心呢?”
若不是看在江玉宁是江姬雪的姐姐的份上,小桃早就一耳光抽过去了,再也顾不上主子的身份,再也容不得别人欺负自家小姐。
最后,江姬雪拦下了小桃,对王婆子说:“你将舞小姐送到宗祠,让她在这里写六十次家规,写好了再让她出去,一天四顿饭都要给她准备好。”
江姬雪带着江玉宁离开,将竹牌一丢,望着小桃,颤声道:“太医在哪里,太医在吗?逸辰呢?”
小桃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安慰她:“刘管事让人带着太医过来,估计很快就能到,二公子练武这么多年,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有事的。
她在江家打理了那么多年,对二少爷和五小姐也是疼爱有加,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小姐也不会对二少爷和五小姐下手,五姑娘刚才说的那番话,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医生在。”
有人喊道,江姬雪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跟在后面。
江逸辰被放在了床榻之上,他背部的皮肉已经和衣服贴在一起,他废了很大的劲,将衣服扯下来,江姬雪眼睛都是通红的。
没过多久,太医就将伤口处理好,然后用绷带将伤口包扎起来。
“二少爷受的伤并不重,就是痛昏了,每日敷四次。”
“如果发烧了,就按照这个药方服药,如果没有发烧,那就不要服用这个药方。”
管事付了钱,将郎中请了出去,而江姬雪则是在江逸辰身边坐下,这让小桃很是心痛。
“小姐,您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二公子,我来为您护法。”
江姬雪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好好歇着,找个人看着丰亦谷,我来看着墨逸晨。”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告诉奶奶,不要让奶奶发现逸晨生病了,免得她担心。”
江逸辰晕倒的事情,江二房的二房也知道了,二婶周氏微微皱着眉头与江二爷爷交谈。
“玉宁这次真是岂有此理,她已经订了亲,却还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蔡安远候府会如何想?”
江二老爷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这回阿姬雪请家法做得没错,你看,母亲也不管,真是不识抬举。”
二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一道粉色的人影,皱了皱眉。
“玉燕,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江玉燕快步上前,单膝跪地,道:“见过爹娘。”
二夫人还没开口,一旁的二爷爷却先开口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二太太对着姜玉燕说道:“你怎么来了?”
江玉燕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娘,江玉宁这么一闹,蔡安远侯的婚事岂不是要泡汤了?”
二夫人眉头一挑:“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跟你说,玉宁虽然被蔡安远侯解除了婚约,但你一个庶出的女儿,根本配不上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好的,娘。”
江玉燕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虽然只是个小丫头,但也不觉得自己不如江玉宁,最起码,她还没有那么***。
江逸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东西压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睁开眼睛,看到江姬雪半躺在床头,手里的手帕还放在他的额头上。
一时间,江逸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比玉宁大两岁,娘死得早,奶奶年事已高,经常病倒,所以,只有姐姐和妹妹照顾着她和弟弟。
最近两个妹妹为了玉宁的事吵了起来,她也怪姐姐太过分,可是她忘了姐姐为她做的一切。
姐姐也就大他五岁,换做别人,肯定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不管是他,还是玉宁,都把她给忘了。
江逸辰回忆了一下,轻轻给江姬雪盖好了丝绸被子,很是小心。
江姬雪本来就没怎么睡觉,听到这句话,顿时惊醒过来,抬起头来,用一种很重的语气说道。
“逸辰,起来啦,你还没睡吗?你没事吧?要不要去请太医?”
江逸辰喉头一哽,良久,他眼眶一红:“姐姐,我错了。”
听到这里,江姬雪握着帕子的手指停了下来,这些天来,她和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她心里很不舒服。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好,我命人煮了点小米,你吃吧,我去屋里换上衣服。”
说着,他站起来就要离开,但还是顿住,告诫江逸辰道:“我把玉宁锁在了祠堂里,这些天你先把身体调好,丰亦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