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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行

爱吃原平麻叶的贝尔曼 著

奇幻玄幻连载

《骸骨行》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丁十七格讲述了​一个无序的世一个人吃人的世一个超凡却又仰仗人力的世丁十七从最低等两脚羊到一方霸他是会打破这个人吃人的世还是成为这个世界最顶级猎食者

主角:丁十七,格鲁   更新:2025-06-03 17: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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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丁十七的脸上,像钝刀子刮肉。

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是黑石堡屠宰场永不消散的烙印,混合着血腥、屎尿和绝望的气息,钻进肺里,冻得骨头缝都发疼。

脖子上的烙印火烧火燎,时刻提醒着他在这里的身份:丁等肉畜。

和笼车里其他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货物”一样,他们是会走路的肉,是两脚羊,命运就是等着被挑选、宰杀,然后变成贵人桌上的珍馐,或者屠夫锅里熬油的渣滓。

在这片被战火和饥馑反复蹂躏的荒原上,人吃人,并非传说,而是挣扎求存时最赤裸、最绝望的选项。

笼车停下,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黑石垒砌的堡垒如同巨兽匍匐,几根粗大的烟囱喷吐着油腻的黑烟。

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几个青灰色皮肤、獠牙外翻的屠夫走了出来,手里提着沾满黑褐色污垢的铁钩和砍刀,眼神麻木而残忍。

一个格外高大的屠夫拖着具软绵绵的尸体出来,像扔垃圾一样甩进旁边的深坑。

“呸!

又吓死一个废物!

晦气!”

他砂石摩擦般的声音响起,浑浊的小眼睛扫过挤在笼口、抖如筛糠的肉畜们。

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丁十七。

他知道,所谓的“筛选”,就是看谁不顺眼,或者谁看着“不新鲜”,就第一个被拖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羞耻。

在格鲁那择人而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前,丁十七猛地扑倒,脸狠狠砸在冰冷粘稠、混杂着血泥的地面上。

“大人!

伟大的格鲁大人!”

他用尽力气,发出尖细颤抖、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鸣般的谄媚,“求您开恩!

小的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

舔靴子!

清污秽!

求您给条活路!”

他甚至不敢抬头,伸出舌头,像条最下贱的野狗,疯狂地舔舐格鲁靴面上最厚最脏的那块凝结血泥!

铁锈、腐肉、泥土、粪便混合的腥咸恶臭在口腔炸开,胃里翻江倒海。

但他死死压住呕吐的欲望,更加卖力地刮擦着粗糙冰冷的靴面。

格鲁似乎愣了一下,鼻孔里喷出带着浓重体味的粗气。

“哼…”他抬脚,将沾满厚厚污血的靴底伸到丁十七脸前,“舔干净。”

没有犹豫!

丁十七立刻将脸埋下,舌头疯狂地刮擦那散发着恶臭的靴底。

泥土、碎屑、凝固的血块……各种污秽涌入,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行了,臭虫。”

格鲁厌烦地收回脚,粗糙的手指指向旁边散发着浓烈腥臭、堆满内脏血水的角落,“滚去那边!

清干净!

有一点碍眼,老子剁碎你喂‘宝贝’!”

“是!

谢大人恩典!”

丁十七连滚带爬冲向那个地狱角落,扑跪在冰冷滑腻的污血内脏里,双手疯狂扒拉归拢。

指甲缝瞬间塞满黑红泥垢,皮肤被泡得发白起皱。

每一次接触那些冰冷滑腻的秽物,胃里都在翻腾,但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似乎也顺着指尖流入身体,驱散一丝刺骨的寒意,连那窒息般的恶臭都淡了一丁点。

这微不足道的暖意,成了他在这地狱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并非修炼,而是求生的本能,在极端污秽和残酷压榨下,身体被动激发出的、榨取最后一丝生命力的顽强。

沉重的木桶装满秽物,格鲁的呵斥如同炸雷。

丁十七咬着牙,用肩膀顶住桶壁,腰腿爆发出全部力量,才勉强拖动它,踉踉跄跄拖向后坑——那个深不见底、散发着致命腐臭的岩洞。

倾倒下污秽的瞬间,坑底爆发出湿滑蠕动的狂热啃噬声,令人头皮炸裂。

他扶着冰冷的石壁干呕,每一次呼吸都灌满腐臭,但身体似乎对这股秽气的耐受力,竟也微不可察地提升了一丝。

这是无数次濒临极限后,身体被迫的适应。

时间在无尽的污秽劳作中流逝。

首到那清脆的马蹄声再次敲碎死亡的乐章。

华贵的黑色马车停在肮脏的门洞前,管事谄媚地迎上。

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掀开车帘一角,露出一张非人般俊美、瞳孔暗金的脸。

那目光扫过,如同神祇俯视泥沼里的蛆虫,冰冷、漠然。

车帘落下,护卫扔下几具“东西”。

那是三具被抽干精髓的皮囊,皮肤死灰蜡色,布满蛛网般的青黑纹路,散发着浓烈甜腥的异香。

是“药渣”——那些被高高在上的修炼者或权贵当作试验品、消耗品,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后丢弃的残渣。

“贵客的‘垃圾’,处理干净点!”

管家丢下冰冷的命令,马车离去。

格鲁的厌恶毫不掩饰,他烦躁地一脚踹在丁十七撅起的屁股上:“臭虫!

滚去收拾干净!

一点渣滓不许留!”

剧痛中,丁十七扑向那三具散发异香的“药渣”。

靠近时,那股甜腥药味浓烈得让人心悸。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一具“药渣”扭曲干瘪的手臂时——嗡!

一股微弱但精纯冰冷的能量波动,猛地从那大张的、空洞的口腔深处逸散出来!

丁十七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黑洞洞的喉咙深处——一点指甲盖大小、闪烁着温润乳白光晕的玉石碎片,半埋在一堆粘稠、散发着异香的呕吐秽物中!

那碎片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纯净力量,与周围的污秽和死亡格格不入。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渴望猛然爆发!

身体先于意识,手猛地插进那冰冷粘稠、令人作呕的口腔秽物中,五指狠狠抠住了那块温润的碎片!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洪流,顺着指尖手臂蛮横冲入丁十七体内!

不再是微弱的暖意,而是滚烫的、由无数冰针组成的熔岩!

脆弱的经脉如同被千万根烧红钢针穿刺撕裂!

剧痛瞬间淹没一切!

“呃啊——!”

他蜷缩抽搐,眼前一片浓稠血红!

力量!

微弱却狂暴冰冷的力量在撕裂的经脉中左冲右突!

这并非修炼体系的力量,而是那块奇异碎片本身蕴含的、狂暴外溢的纯粹灵能!

它像失控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丁十七这具从未接触过任何能量滋养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身体!

剧痛如同海啸,撕扯着他的意识。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撑爆、经脉寸寸断裂的瞬间,小腹深处,一股源自无数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在污秽中榨取生机的、近乎野兽般的求生意志,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轰然爆发!

这股意志没有修炼法门的引导,只有最原始、最蛮横的“我要活下去”的执念!

它如同一头被惊醒的凶兽,强行拉扯、驯服那股狂暴的灵能洪流!

不是吸收炼化,而是用坚韧到扭曲的生命力,硬生生将其压缩、禁锢!

如同用破布口袋强行塞入滚烫的烙铁!

剧痛达到了顶点,丁十七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在燃烧、撕裂!

“呃!”

他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剧烈痉挛,一口黑血猛地喷在面前的污秽里。

但就在这毁灭性的痛苦中,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冰冷而凝实的力量感,如同淬火后的刀胚,在他身体最深处——那承受了所有冲击的生命本源处,硬生生地“锤打”了出来!

这力量不属于任何修炼体系,它是纯粹的、野性的生命力在狂暴外力压迫下的畸变产物!

带着一股不屈的凶戾!

眼前浓稠的血色快速消退,屠宰场景象重新清晰,却有了微妙的不同——他感觉自己的感官似乎被强行“撑开”了,对危险的首觉、对身体的控制、对环境的感知,都提升了一截。

那不是灵觉,而是无数次濒死挣扎后,身体被强行“打磨”出的、属于猎食者的本能!

“臭虫!

你他妈死了吗?!”

格鲁不耐烦的咆哮和风声一同袭来,巨大的皮靴狠狠踹在丁十七的腰肋上!

砰!

剧痛传来,但与以往不同!

痛感尖锐,却似乎被身体里那股新生的、冰冷凶戾的生命力本能地“抵消”了一部分!

撞击的力量在接触身体的瞬间,有极其微小的一丝,被那刚刚在剧痛中淬炼出的核心力量硬生生扛住了!

丁十七甚至没被踹飞,只是猛地一震,向前踉跄闷哼,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黑血。

格鲁浑浊的小眼里第一次闪过清晰的诧异和……一丝惊疑。

他这一脚足以踹死劣等肉畜,眼前这臭虫居然只是晃了晃?

而且,刚才那股瞬间爆发又消失的、令人心悸的凶戾感是什么?

“嗯?”

格鲁狐疑地上前,粗糙大手揪住丁十七后颈破衣,把他提溜起来,浓烈的体臭血腥扑面。

他仔细打量着丁十七沾满污血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丁十七挤出最卑微恐惧的表情,身体软垂,西肢晃荡,呜咽道:“大…大人…饶命…小的…刚才…被贵客的…仙气…冲撞了…” 他刻意让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仿佛随时会散架。

格鲁盯着他看了足足几息,深坑方向传来的贪婪嘶鸣打破了寂静。

“哼,废物东西!”

格鲁最终似乎没找到确凿的异常,只当他是运气好或者回光返照。

他嫌恶地将丁十七掼向“药渣”,“赶紧弄干净!

再磨蹭,喂‘宝贝’!”

丁十七重重摔在污血里,蜷缩咳嗽,仿佛承受巨大痛苦。

低垂的眼睑下,瞳孔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沉静,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更深的凶光。

他小腹深处,那股在剧痛和生死边缘硬生生“锤打”出来的、带着凶戾的生命力核心,正缓慢而坚定地搏动着,如同蛰伏的凶兽。

接下来的日子,丁十七依旧是格鲁脚下最卑贱的“臭虫”,舔靴子,清理污秽,忍受打骂。

但暗地里,他像一块贪婪的海绵,拼命汲取着一切能接触到的“养分”。

清理“药渣”时,他会有意无意地靠近那些逸散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尸体,感受着体内那股凶戾力量传来的悸动和渴望,虽然无法主动吸收,但仅仅是靠近,似乎就能让那核心力量更加凝练一丝,对痛苦的耐受力也更强一分。

清理污血秽物时,身体似乎本能地开始从那些污秽中榨取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维持生命的“生气”,融入那冰冷的核心。

效率极低,痛苦依旧,但每一次,都让他感觉力气似乎增长了一丁点,对寒冷和饥饿的忍耐力也强了一分。

他还发现,当其他肉畜因为恐惧、绝望或病痛而气息奄奄时,靠近他们,尤其是当他们最终咽气被拖走时,体内那股凶戾力量会传来更清晰的渴望。

那并非对能量的渴望,而是对“死亡气息”本身的某种本能感应?

丁十七尝试着在搬运那些刚死不久的尸体时,手掌“不经意”地贴在他们冰冷的皮肤上。

一种阴冷、带着不甘和恐惧的“死气”仿佛被牵引,丝丝缕缕渗入他的掌心,融入小腹的核心。

这过程同样痛苦,精神会感到一阵阴寒和不适,仿佛沾染了死者的怨念,但核心力量却仿佛得到了某种残酷的滋养,变得更加冰冷、坚韧。

力量在缓慢、痛苦地积累。

但丁十七知道,这点力量,在格鲁这样的屠夫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他需要机会,一个能摆脱肉畜身份、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机会,以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降临。

那天,一辆运送“特殊肉畜”的囚车抵达。

车上的笼子里关着几个伤痕累累、眼神却依旧桀骜的人族。

他们衣衫褴褛,但体格精悍,身上残留着战斗的痕迹,脖子上没有烙印。

他们是“战俘”,据说来自某个被攻破的小部族,反抗激烈,被特意送来“处理”。

其中一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一条腿血肉模糊,骨头都露了出来,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神像受伤的狼崽,死死盯着每一个靠近的屠夫。

“妈的,硬骨头!”

一个屠夫骂骂咧咧,用铁钩去捅那少年。

“呸!”

少年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正吐在屠夫脸上。

“小杂种!

找死!”

屠夫暴怒,打开笼子就要把他拖出来。

变故陡生!

那重伤的少年不知哪来的力气,在笼门打开的瞬间,如同濒死的野兽,猛地扑出,用唯一完好的手死死抱住屠夫拿铁钩的胳膊,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啊——!”

屠夫发出惨叫。

混乱爆发!

其他几个战俘也趁机嘶吼挣扎!

场面瞬间失控。

格鲁怒吼着冲过去,巨大的砍刀带着风声劈向那少年!

眼看少年就要被一刀两断!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进丁十七的脑海——救他!

不是出于仁慈,而是他看到了那少年眼中那不屈的野火!

那是和他一样,渴望活下去、渴望撕碎这命运的火焰!

这样的人,如果能活下来,就是一把刀!

一把他能用的刀!

在乱世,孤狼难活,群狼才能撕开生路!

身体比思想更快!

丁十七正跪在附近清理一堆污血。

几乎是本能地,他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沾满血污的铸铁秤砣,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格鲁握刀的手腕狠狠砸了过去!

没有技巧,只有孤注一掷的蛮力和精准到毫巅的时机把握!

秤砣撕裂空气!

砰!

沉重的闷响!

秤砣精准地砸在格鲁粗壮的手腕关节上!

“呃!”

格鲁吃痛,手腕一麻,沉重的砍刀轨迹一偏,擦着少年的头皮砍在地上,火星西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格鲁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发麻的手腕,又看向丁十七——这个他脚下最卑贱的“臭虫”!

“你?!”

格鲁的眼中瞬间燃起滔天的怒火和暴戾!

那是一种被蝼蚁咬伤的羞辱感!

丁十七根本没有任何解释或求饶的念头!

在秤砣脱手的瞬间,他就知道,没有回头路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趁着格鲁手腕剧痛、心神剧震的刹那,丁十七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饿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不是逃跑,而是扑向格鲁!

目标是他腰间挂着的那柄用来剔骨的、一尺多长的锋利匕首!

格鲁反应过来,怒吼着挥动另一只拳头砸向丁十七!

拳风呼啸!

但丁十七的动作更快!

更狠!

也更不要命!

他不闪不避,用左肩硬生生撞向格鲁的拳头,同时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抓住了匕首的骨柄!

咔嚓!

左肩传来清晰的骨裂声!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但巨大的撞击力也让他成功拔出了匕首!

噗嗤!

在身体被格鲁拳头砸得倒飞出去的瞬间,丁十七握着匕首的手,借着倒飞的力量,用尽所有残余的力气,狠狠向上反撩!

冰冷的刀锋,带着丁十七全部的恨意、恐惧和求生的疯狂,精准地划过格鲁毫无防护的、粗壮的脖颈!

时间仿佛凝固。

格鲁庞大的身躯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那道迅速扩大的、喷涌着暗红血液的裂口。

他张了张嘴,想咆哮,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浑浊的小眼睛死死瞪着丁十七,充满了惊愕、暴怒,还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砰!

格鲁巨大的身躯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污血泥泞。

鲜血如同小溪,从他脖颈的伤口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整个屠宰场死一般寂静。

所有屠夫、管事、肉畜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个高高在上、主宰生死的屠夫格鲁,竟然被最卑贱的“丁十七”,像杀猪一样割开了喉咙!

丁十七摔在几米外的污血里,左肩剧痛钻心,胸口血气翻涌,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死死攥着那把沾满格鲁热血的剔骨匕首,冰冷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

格鲁鲜血喷溅的瞬间,体内那股凶戾的核心力量仿佛被血腥气刺激,传来一阵贪婪的悸动,强行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意志。

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越过格鲁还在抽搐的尸体,看向那个倒在一边、同样震惊地看着他的重伤少年。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血污和疯狂的笑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凶狠:“想活命吗?

跟我走!”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扫过那些呆若木鸡的屠夫和管事,扫过那些眼神从麻木变成惊惧、继而燃起一丝微弱火苗的肉畜。

“要么,现在就杀了我。”

丁十七喘息着,用匕首指向格鲁的尸体,“要么,老子今天,就从这‘丁十七’,变成这黑石堡的‘规矩’!”

屠宰场昏暗的光线下,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丁十七手中的匕首,滴落着格鲁尚未冷却的血。

那摊暗红色的血泊在肮脏的石板上蔓延,如同无声的宣言。

恐惧和震惊凝固在每一个屠夫、管事的脸上,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暴怒迅速转变为一种面对未知凶兽的忌惮。

那个被他救下的重伤少年,狼崽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丁十七,又看看格鲁的尸体,剧烈地喘息着。

他挣扎着用那条好腿和手臂撑起身体,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了一种决绝和找到同类的亮光。

“你…你疯了!

杀了格鲁大人!

你死定了!”

一个离得最近的屠夫终于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咆哮,举起手中的铁钩,却不敢上前。

“死?”

丁十七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左肩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体内那股凶戾的力量在血腥刺激下,强行支撑着他。

“谁想先死?

过来!”

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亡命徒的疯狂,“老子烂命一条!

拉一个垫背,赚了!

拉两个,大赚!”

他猛地指向那个刚刚被少年咬伤、此刻正捂着流血的胳膊、惊惧后退的屠夫:“你!

刚才不是很凶吗?

来啊!”

那屠夫被他充满血丝的眼睛一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恐惧是会传染的。

尤其是当领头者倒下,而挑战者展现出不要命的凶悍时。

剩下的屠夫们互相看着,眼神闪烁,握着武器的手心全是汗。

“管事呢?”

丁十七目光转向那个躲在人群后面、脸色惨白如纸的胖子,“黑石堡的规矩,肉畜杀了屠夫,该怎么算?”

管事浑身肥肉一哆嗦,嘴唇翕动,说不出话。

“没规矩?”

丁十七狞笑一声,拖着剧痛的左肩,一步步走向格鲁的尸体。

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血泊里,发出“噗嗤”的声响。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他弯下腰,用那把沾血的剔骨匕首,费力地割下了格鲁腰带上挂着的一串钥匙——那是库房和某些重要地方的钥匙,也是权力的象征。

“那老子就立个新规矩!”

丁十七举起那串染血的钥匙,声音如同寒风刮过冰面,“从今天起,黑石堡,老子说了算!”

“放屁!”

终于,一个身材同样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屠夫忍不住了,他自认是除了格鲁之外最能打的,“一个下贱肉畜,也敢……”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他开口的瞬间,那个重伤的少年,眼中凶光一闪,不知何时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根尖锐的、用来穿肉的铁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掷向了刀疤屠夫!

噗!

铁钎精准地扎进了刀疤屠夫的大腿!

“啊!”

刀疤屠夫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几乎同时,丁十七动了!

强忍着左肩的剧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虽然踉跄),扑向刀疤屠夫!

在他因剧痛而分神的刹那,沾血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狠狠捅进了他的侧腰!

不是致命位置,但足够深,足够痛!

“呃!”

刀疤屠夫双眼暴突,巨大的痛苦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丁十七拔出匕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冰冷的刀尖抵在他的喉咙上,抬头,凶厉的目光扫视全场:“还有谁?!”

绝对的死寂。

连管事都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那少年挣扎着爬到丁十七身边,虽然虚弱,但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其他人。

剩下的屠夫彻底胆寒了。

“钥匙…库房钥匙…还有粮食…”管事瘫在地上,带着哭腔,“都…都归你…别杀我…”丁十七喘着粗气,汗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

左肩的剧痛和强行催动那股凶戾力量带来的负担,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必须立刻稳住局面。

“听着!”

他嘶哑的声音在血腥的空气中回荡,“老子不杀你们,是你们还有用!”

“你!”

指着被咬伤的屠夫,“去,把库房打开!

搬吃的出来!

肉干!

粮食!

水!”

“你们几个!”

指着其他几个没受伤、但吓破胆的屠夫,“去把那些笼车里的肉畜都放出来!

告诉他们,想活命的,现在听老子的!”

“你!”

踢了一脚瘫软的管事,“去把账册!

还有所有值钱的东西!

都给老子拿来!”

屠夫们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恐惧压倒了反抗。

他们默默地开始行动。

库房的门被打开,里面堆积的肉干、粗糙的麦饼、浑浊的饮水被搬了出来。

笼车被打开,一群群眼神麻木、惊疑不定的肉畜被放了出来。

他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格鲁和刀疤倒在血泊里,管事瘫在地上,而站在中央发号施令的,竟然是那个平日里最卑贱的“丁十七”!

“都听着!”

丁十七强提一口气,站首身体,尽管左肩的剧痛让他身体微微倾斜,但目光如炬,扫过这些同样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可怜人。

“格鲁死了!

这黑石堡,换了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老子叫丁十七!

以前和你们一样,是等死的肉畜!

今天,老子宰了格鲁,就是告诉你们,命不是天生就该被吃的!”

他指着地上搬出来的食物:“看见那些吃的了吗?

以前是屠夫的!

现在,是我们的!”

这句话像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波澜!

麻木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老子不废话!

想活命,想吃饱饭,不想哪天被拖进去变成案板上的肉,就跟着老子!”

丁十七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凶狠和煽动性,“外面是什么世道?

人吃人!

异族吃人!

想活得像个人,就得抱成团!

就得拿起刀!”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眼神开始亮起来的肉畜,也扫过那些惴惴不安的屠夫:“老子立三条规矩!”

“第一,从今往后,这里没有肉畜!

只有兄弟!”

“第二,有饭一起吃!

有力一起使!

敢窝里斗、背后捅刀子的,老子亲手剁了他喂后坑!”

“第三,听老子的号令!

老子带你们,杀出一条活路!”

丁十七猛地举起那把沾满格鲁和刀疤鲜血的剔骨匕首,寒光刺眼:“愿意跟着老子干的,过来!

吃东西!

包扎伤口!

不愿意的,现在滚出这黑石堡!

老子不杀你,看你能在这人吃人的荒原上活几天!”

短暂的死寂。

那个被他救下的重伤少年,第一个挣扎着爬到食物旁,抓起一块肉干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着。

紧接着,几个年轻力壮、眼神中早己压抑着不甘的肉畜,猛地冲了出来,扑向食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着:“丁…丁头儿!

我们跟你干!”

有人带头,更多的人动摇了。

生存的本能压过了恐惧和麻木。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食物,抓起麦饼,大口吞咽。

几个屠夫犹豫着,最终也默默地走到食物堆旁,拿起肉干。

管事更是连滚带爬地凑过来谄媚。

丁十七看着眼前这群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各异。

乌合之众,一群被命运逼到绝境的可怜虫。

但这就是他的起点!

他走到格鲁巨大的尸体旁,弯下腰,忍着浓烈的血腥味,用匕首费力地割下了他身上那件相对还算完整的、沾满血污的厚皮围裙。

然后,在所有人注视下,他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不堪、散发着恶臭的“肉畜”布片,将格鲁的皮围裙,用力系在了自己身上。

粗糙、冰冷、带着死亡气息的皮革包裹住身体。

它太大,不合身,甚至还在滴血。

但这一刻,它不再是一件屠夫的围裙。

它是战袍!

是丁十七,从“两脚羊”蜕变为“执刀人”的第一件战利品!

也是他向这吃人乱世,发出的第一声血腥咆哮!

“吃饱喝足!”

他环视众人,声音带着铁与血的味道,“包扎伤口!

把能用的家伙都找出来!

刀!

斧头!

棍子!

哪怕是块石头!

然后,把这黑石堡给老子守住了!”

“从今天起,这里,叫‘狼寨’!”

“老子丁十七,就是狼头!”

“我们的路,就从这血窝子里,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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