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满在梧桐大道的第三个拐角处摔了一跤。
新酿的桂花蜜泼洒而出，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鎏金的湖泊。
她手忙脚乱去扶单车，抬头时正撞进一片雪松气息里——那是少年校服衬衫上残留的洗衣粉味道，混着九月清晨未散的朝露。
"当心。
"清冽的嗓音落在耳畔，姜小满的视线顺着蓝白校服往上攀。
少年逆光而立，香樟叶的碎影在他镜框上跳跃，左胸口袋别着的"物理竞赛组"徽章闪过微光。
她忽然想起昨夜读过的诗句：积石有玉，列松如翠。
"你的校牌。
"他弯腰时，后颈脊椎骨在衣领间若隐若现，像一弯未长成的月亮。
姜小满慌忙去接，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薄茧。
玻璃瓶里的桂花酿晃动着，将晨曦滤成蜜色，斑斑点点落在少年雪白的袖口。
"陆、陆昭然同学？
"她瞥见他胸前的名牌，声音比桂花蜜还要黏稠。
少年推了推银丝眼镜，睫毛在镜片上投下栅栏似的影："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
文科班谁不知道这位永远占据光荣榜首位的理科学神，传说中能用三种方法解庞加莱猜想的天才。
此刻他怀里那本《费曼物理学讲义》正哗哗翻页，像一群惊慌失措的白鸽。
"上周国旗下讲话..."姜小满声音渐低。
那天他站在晨光里讲量子纠缠，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胀如帆，她说那是克莱因瓶的形态。
陆昭然忽然蹲下身。
姜小满这才发现他的球鞋带散开了，正蜿蜒在桂花蜜里。
少年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鞋带间，打结时腕骨凸起好看的弧度。
"葡萄糖溶液。
"他指着地上的琥珀色液体，"折射率1.36。
"姜小满怔了怔，忽然笑出梨涡："这是桂花蜜！
我外婆教我的，要选虎蹄金桂，配上荆门冬蜜..."她倏然收声。
陆昭然正凝视着她发梢的桂花，镜片后的眼睛像盛着液态氮，冷冽又灼人。
"虎蹄金桂，Osmanthus fragrans var. thunbergii。
"他起身时，一片桂花落在他肩头，"叶缘锯齿呈虎爪状，香气物质主要是β-紫罗兰酮。
"晨读铃骤然响起。
姜小满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书包拉链上拴着个琥珀标本——里面封存着一朵完整的桂花。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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