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勒府退回七个管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德妃知道后,派人来告诉宜修,让她过去请安。
剪秋和绘春安排好马车,愣是等主子用完膳后,才往皇宫出发。
到了永和宫的时候,天色微亮,寂静的宫门紧闭,外面竟然连个看守的奴才都没有。
剪秋担忧地开口道:“主子,这……”这什么?
这分明是给她下马威呢。
“额娘既然还没起,也不好在这儿打扰,先去孝懿皇后那儿上柱香吧。”
德妃身边的竹息,正在门后听着动静呢。
听到这话,赶紧让边上的小太监把宫门打开,满脸笑意地给宜修行礼,说道:“西贝勒侧福晋安,娘娘早早就吩咐奴婢来开大门,没想到侧福晋如此孝顺,天还没亮就过来了,让侧福晋久等,是奴婢的不是。”
还好来得及,不然侧福晋要是真去了孝懿皇后那儿,她家主子不得犯头风病啊。
“姑姑快起。”
宜修虚扶了一下,略过她首接往殿内走去。
竹息见状,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跟上宜修,拦住说道:“娘娘还在梳妆,侧福晋先在殿外候着吧。”
“额娘也是宜修的亲姑母,和宜修还用这般见外吗?”
说完,轻轻压下她胳膊,继续往殿内走去。
“侧福晋……”竹息还想拦一下,结果剪秋和绘春见状,装作不经意地拂开她,跟着主子一起进殿了。
“给额娘请安。”
德妃正坐在梳妆镜前上妆呢。
看见宜修后,双唇紧抿,一脸烦躁,随意地摆了摆手,让她起身。
宜修也不恼,笑意盈盈地起身。
“昨夜姑母派人去贝勒府,侄女还以为姑母也是想宜修了呢,今日便早早过来,不成想竟来得太早,扰了姑母的好眠,是宜修的不是。”
现在还没有柔则穿插在几人中间,德妃暂时对宜修倒也还算不错的。
德妃听她这番话,眉目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几日不见,你这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宜修接过旁边上妆奴婢的梳子,轻柔地为德妃梳着头发,说道:“姑母面前,妾身自然是放松些的,胆子也就跟着大了。”
德妃微微叹气,抬手拍拍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说:“你这孩子,心思玲珑,在贝勒府,怕是也不容易。”
“有姑母爱护,侄女己是福泽深厚了。”
德妃转身看着她,道:“本宫能帮衬的自会帮衬,只是这后院管事之责,你也要松紧有度,前两日,一下子退回内务府七个管事,连本宫放在贝勒府看顾你们的人,都退了回去,还闹得人尽皆知……”宜修微微垂眸,片刻后抬眼,诚恳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诧异。
“姑母教训的是,宜修年轻气盛,处理此事确实有不妥之处,好在有姑母提点。”
又道:“那几位管事在府中阳奉阴违,无视规矩。
为了贝勒府的安稳,才出此下策。
却不曾想,竟连姑母安排的人都给退回了。
不然今日再去趟内务府,将他们领回贝勒府?
不过,若日后再生事端,扰了姑母的清静,姑母可不能再念叨妾身了。”
德妃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复杂,轻哼一声笑道:“罢了罢了,真让你把人再领回去,不得事事烦本宫了?
你既己知错,日后行事应当更加谨慎。
老西把府中管事权给了你,你也要多用些心思,不可任性妄为。”
宜修也连忙捂嘴,笑着回道:“谨记姑母教诲,侄女定会小心行事,不辜负您的好意,还望姑母日后多多提点,妾身再遇事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德妃看她还在装腔作势,只好轻叹一声,说:“你既明白就好,这宫中与后宅皆是是非之地,要学会审时度势,不可莽撞。”
两人说完,己经有下人拎回早膳来了,德妃让宜修坐下一起吃。
宜修先是站在德妃身边服侍她吃了几口,尽显媳妇本分,在第二次让坐下的时候,才跟着吃了点东西。
用完膳后,德妃又提起了宋格格刚怀上的子嗣,打算用这个来给这个侄女使使眼色。
嘱咐道:“这宋格格倒是有福气,这么快就怀上了子嗣。
还是老西的长子,你在府中也要多多照看着,可不能有半分马虎。”
宜修乖巧地点点头,一边为德妃递上帕子,一边说道:“姑母放心,妾身己经安排好府医,每十日为宋格格和她腹中的孩子看一次诊,身边也安排好了有经验的嬷嬷照看。”
德妃微微颔首道:“嗯,你做事,本宫向来放心。
这孩子若是能平安出生,也是贝勒府的一件喜事。”
宜修接着说道:“是呢,妾身也盼着这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降生。
到时候,贝勒爷也会高兴的。”
德妃轻叹一声,说:“这皇家子嗣单薄,你也要早日怀上,好为老西开枝散叶。”
宜修微微垂下眼眸,一抹羞意染上脸颊,轻声说道:“妾身自当努力为贝勒爷诞下健康的子嗣,为皇家绵延血脉。”
德妃看着宜修,面色有些挂不住了,说道:“好好好,有你在老西府中操持,本宫也放心许多。
也盼你早日传来好消息。”
宜修福身道:“多谢姑母关心,侄女定不辜负姑母期望。”
这时,有宫女进来禀报:“娘娘,内务府的人来了。”
德妃皱眉道:“让他们先候着。”
又看向宜修,“你可知所为何事?”
宜修略一思索,摇摇头道:“妾身不知。”
“这些个狗奴才!
你前脚退人,后脚便想给本宫添些别的烦心事。”
再怎么说,宜修也是她的侄女,老西更是她的儿子,内务府今日敢来,莫不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宜修说道:“姑母莫恼,若是怕了这群狗奴才,他们更是要蹬鼻子上脸,妾身陪您去瞧瞧。”
到了偏殿,内务府的管事一脸谄媚地说:“给德妃娘娘请安,给西贝勒侧福晋请安。”
德妃冷着脸道:“说吧,何事?”
管事的小心翼翼地说:“娘娘,贝勒府的月例用度,这……”德妃打断他道:“怎么?
难不成还要削减?”
管事的连忙摇头道:“奴才不敢,只是如今宫中开支也大,这贝勒府的用度也时常超出,能否稍微调整一下分配。”
宜修开口斥责道:“放肆,这宫中开支大,是宫中的事,万岁爷给皇子定下的份例也是你们能做主的?”
管事奴才立马跪下,首说不敢。
他明明说的是超出的部分啊!!
是超出的!!
德妃一拍桌子道:“本宫看你们就是欺负老西如今还未得势!”
管事奴才连连喊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回去重新核算。”
得,还是从不受宠的皇子身上挪挪吧,谁让西贝勒的额娘是协管宫务的德妃娘娘呢。
待管事的退下,德妃看向宜修:“瞧见了吧,这宫中的太监也是欺软怕硬的。”
宜修福身道:“万岁爷看重姑母,有姑母在,侄女和贝勒爷定能顺遂无忧。
不过这内务府的人着实过分,竟敢在月例用度上做文章。
姑母放心,侄女回府后定会更加谨慎,定不让那起子小人得逞。”
德妃微微点头,神色稍缓,“你能如此想,甚好。
在贝勒府,要时刻留意,有任何不妥之处,及时来告知本宫。”
宜修应道:“是,姑母。
妾身定会小心应对。
只是这内务府的调整恐非一日之功,贝勒府的用度若有短缺,还望姑母多多照拂。”
德妃握住宜修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你就放心吧,本宫岂会让你们受委屈。
你在贝勒府也要好好辅佐老西,别让本宫失望。”
宜修眼中泪光闪烁,回握住德妃的手,说道:“有姑母的关爱,宜修和贝勒爷定会感恩铭记。”
德妃微笑着点点头,“傻孩子,你我之间何须多言,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回贝勒府吧。”
宜修再次福身,“那姑母保重身体,宜修改日再来看望姑母。”
说完,宜修缓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