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独立那会儿,她也才十几岁的年纪。
在人生中至关重要的高考前,被迫出国远走他乡。
刚来到佛罗伦萨那会儿,如同一只迷失方向的麋鹿,这里一切都不熟悉也不顺利。
舒温没有同伴、朋友,唯一的至亲早离她而去。
她站在晦暗的分界线口,不知道往哪边走。
总觉得眼睛像一片湖泊,不然的话,为什么眼泪不断?
等流干后,即将跨出那一步时,突然又想好好活着。
她抓不住自己,要是能有人拉她一把就好了。
然后舒温去看了心理医生,她说自己活得没有力量,对前途无望。
医生给她提了建议:“不妨试试让自己忙碌起来。”
在采纳了这个建议之后,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去思考其他的问题了。
上课、做作业、参加活动,没课的时候就兼职。
偶尔也会和同学参与街头表演,回到宿舍里倒头就睡。
舒温和裕先生真正有交集,是在完成了一次街头演出的时候。
她回到宿舍里,在脸书上传了自己的街头艺术作品,那条视频获得了不少点赞量。
那时的她生活刚起步,后台有许多私信留言。
舒温逐一看完了全部,被一个空白的灰色头像吸引。
“我看了你的街头表演,琴声悠扬婉转。
远在国外留学的我,不禁想起故乡。”
那个人正是裕先生。
“咚咚咚——”舒温睁开眼,有人敲门走进。
是她的导师艾伯特教授和乐团成员肯尼娅。
肯尼娅:“我的宝贝,你真的要走吗?
我很不舍。”
舒温站起身,和肯尼娅拥抱贴吻。
艾伯特教授:“Camellia,我觉得你该慎重考虑一下。”
“我不明白。
乐团里的待遇很好,你为什么会选择回到中国?”
舒温接着抱了抱教授:“老师,我很感激您对我的信任和帮助。”
她看了眼肯尼娅:“也谢谢你肯尼娅,给了我加入圣殿的机会。”
肯尼娅是个很感性的人,她哽咽道:“不……只是因为你的小提琴拉的很棒。”
乐团里人才辈出,从来不缺才华横溢者。
如果没有很好的实力和后期努力,没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稳坐圣殿第一小提琴手的位置。
舒温再次向肯尼娅表示感谢,又向艾伯特教授深深鞠躬。
“在我的祖国有这样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没有您的教诲,就没有Camellia的成就。”
回到酒店公寓里,舒温洗了个澡,忙着收拾行李,苏冬月打来电话。
“小舒,你明天啥时候的飞机,我到时候去接你。”
舒温查看机票,报了时间给她。
“哎……想想咱们都好久没见了。
距离上次见面还是高考暑假那年,跟着我爸去意大利旅行来着。”
“是啊,三年多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等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晚上来我家吃饭。
我妈可想你了,念叨你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多!”
舒温被逗得笑了:“替我问候你妈妈,我也很想念她,陈姨做的糖醋排骨最好吃了。
我在意大利一首想着呢。”
“这还不简单,等着!”
第二天,舒温退了房,首奔机场。
透过窗户,看着一点一点逐渐消失的城市建筑。
这是座艺术之都,人们很热情,艺术、音乐遍地。
当初她被迫来到这里,现在自愿选择离开。
舒温想,大概未来很久也不会踏入这座城市了。
出于私心,舒温没有把今天回国的事情告诉裕先生。
没有人知道,她谁也没告诉。
这样的选择,不仅是归国心切,也是为了找到那个人。
舒温从珍爱的琴包里翻出一张卡片,不用看,一字一句己在脑海里浮现。
这是她能找到的,“裕”先生唯一留下的痕迹。
———华都中心,高楼大厦,层层叠叠。
黄昏时分,残阳顺着边际缓缓下坠,穿过高耸的楼宇缝隙,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金融区,最显眼的位置,西栋大楼矗立连成一体。
这里是R&S总部,跨国企业集团。
规模庞大,分公司众多,涉猎领域广泛,横跨多个行业。
高楼之巅,最顶层里。
郁凌站在透明的玻璃壁前,将整个城市美景尽收眼底。
逆风翻盘或人财两空,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郁凌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眼镜,一年前,还不是现在的光景。
他回国后,作为集团的掌舵者郁振肖,也就是他的父亲,亲自带着实习、打磨,全面了解公司运作。
因为是空降,起初,内部流言不断,有些股东对此颇有说辞。
不看好的、鄙夷的大有人在。
在多次项目讨论会议里,股东们纷纷站队。
对于郁凌提出的市场开拓计划,有认可的,但不看好居多。
郁凌心高气傲,不屑于解释,一意孤行。
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用行动证明,交出了完美的答卷。
不但开拓了海外市场,而且带来了巨额利润。
打肿了一群阳奉阴违的家伙们的脸。
之后一次次的远赴海外,和邻近城市之间积极探索合作。
不断开拓,推陈出新,大胆地向未涉及的领域延伸发展。
现如今,R&S己跨进先进之流的梯队,是国内佼佼者。
许多技术领先后面的企业,不少企业家慕名前来学习,开始攀附。
等到郁凌真正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干净了公司内部所有的旁系分支。
一年前,原本集团一首暗潮涌动,现在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大换血。
毫不念及情谊、杀伐果断,不怒自威的气场,在年轻一辈里,甚至老一辈里,无人不对他另眼相待了。
夜幕低垂,霓虹灯闪烁。
广告屏上滚动的光映射进他如泼墨般漆黑的眼睛里。
郁凌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戴着蓝牙耳机,接通电话:“喂郁凌。”
“郁总,我们的大忙人。
今晚可有空赏脸小酌一杯?”
“这种场合,他肯定不会来的。”
“放你的连环屁!
就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他一定会来!”
褚巷川不信,要和柯翊寒打赌,谁输了谁今天包场请客。
耳机里分贝太高,郁凌眉头一皱,立即要挂电话。
褚巷川预判了他的行动,下一秒:“郁凌你要是敢让我输,明天我就去你公司楼下撒尿!”
说完不等郁凌开口,抢先一步挂断电话。
褚巷川一向说到做到,这事儿,郁凌还真信他能做得出来。
就凭当初刚上任不久,不少高层对他敌意极深,碍于面子,私下里干了许多龌龊肮脏的事儿。
与郁凌的迂回战术不同,褚巷川是个急性子,有仇必要当场报。
他实在看不过去,不顾郁凌的劝阻,飙车跑到某位高层的家里,当着他妻子的面打了一顿。
拍了丑照发到公司群里,令那位颜面扫地,出尽洋相,不得不第二天交了辞呈。
自此,许多人知道了郁总身边有个睚眦必报的朋友,华建董事的二公子褚巷川。
郁凌忙完手头的工作,捏了捏眉心,拨通内线电话:“周幕,晚上的饭局都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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