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镜中骨香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炸开时，沈清欢正握着第十一根肋骨。
无影灯突然爆闪，解剖刀当啷坠地。
玻璃碎裂声中，她最后看见自己的血在挡风玻璃上蜿蜒成唇印——和今早解剖的溺亡少女如出一辙。
"姑娘！
"青瓷盏碎裂声刺破混沌。
沈清欢猛地睁眼，雕花拔步床的素纱帐正诡异地无风自动。
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左耳垂的朱砂痣灼痛难当——这里本该是现代躯体的蝴蝶胎记。
"夫人说小姐醒了定要喝参汤。
"青竹捧着鎏金托盘的手在发抖，腕间银镯刻着蝌蚪文。
沈清欢扣住她虎口的瞬间，熟悉的握刀薄茧硌得掌心生疼。
铜盆里的涟漪突然凝固。
水面倒映出双重画面：现代解剖台上自己的尸体正被盖上白布，而此刻镜中的少女锁骨处，淡青血管下浮着墨色暗纹——那是长期昏迷导致的静脉血栓。
"奴婢告退。
"青竹退后半步，裙裾扫过檀木柜。
沈清欢瞥见柜门缝隙里露出半截青玉坠，玉髓中手术刀与针管的虚影一闪而过。
骸骨沉香三更梆子响过三声，沈清欢摸到枕下玉坠发烫。
铜镜突然嗡鸣，镜面泛起血雾。
接生嬷嬷残缺的左手小指正将金锁片塞进襁褓，绣鞋尖的东珠与青竹香囊纹样严丝合缝。
"三年前您落水后..."青竹点燃犀角灯，幽蓝火苗舔舐着鎏金香炉。
沉香灰里埋着半截人形何首乌，药气中混着殡仪馆特有的防腐剂味道。
窗外掠过纸钱的飒飒声，沈清欢在漫天灰烬中看见三个渗血的小字：开元二十年。
玉坠突然灼如烙铁，急救包的尼龙搭扣触感在掌心重现。
当她踉跄着扶住梳妆台时，镜中映出王氏背后的虚影——浑身湿透的少女正将手搭在继母肩上，面目与镜中的自己别无二致。
双生陷阱"明日寒衣节，该去给你娘上香了。
"王氏的翡翠步摇叮咚作响，凤嘴里的明珠却蒙着层灰翳。
沈清欢嗅到福尔马林的味道从继母袖中若隐若现的靛蓝帕子传来。
青竹突然剧烈咳嗽，香炉腾起青烟。
在众人视线盲区，丫鬟用银簪在妆台上急书：勿饮墓前酒。
沈清欢摸到玉坠滚烫，镜中忽然映出王氏背后的溺水少女——她耳后朱砂痣的位置与自己完全重合。
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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